akihi

  【晴天】

  虽然背影与脸很像ike，但luca还是认出眼前的人是shu。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非常突然的茫然，睫毛颤动着，眼睛里有种很迟钝单纯的痛苦，像是盛满了快要溢出来。

  luca好像一直在迟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后知后觉发现朋友的痛苦，这回也不例外。

“所以……你认为你喜欢上shu了？”

  luca在听到ike这么直白的问话之后有稍许的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非常用力地点头。ike在暗恋的人喜欢别人的痛苦与前几天刚和情敌表露心意的尴尬中挣脱出来，看似冷静地问luca觉得shu喜欢他吗。

  luca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任何人看到shu对待你的方式都会认为他对你有好感。”

  luca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他直觉shu喜欢一个人时不会这样，好吧，其实他甚至完全没办法想象shu会喜欢谁。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shu的呢？”ike循循善诱，扮演朋友，他在确认的同时折磨自己，像是不眠不休工作20小时后喝下第6罐能量饮料。

  发现这个词用的巧妙，好像luca对shu的喜欢只是掩藏在了朋友间的勾肩搭背还有玩笑话下，等待着他拂开之后看到。对于luca而言，发现喜欢是必经之路，因为他对于亲密关系的界限模糊不清，只要几天的陪伴就能赢得他温暖的怀抱，朋友之间亦有亲吻。

  促使他发现自己喜欢shu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

  那天shu带着luca去ike驻唱的酒吧，酒吧的灯光五颜六色，照得luca头晕目眩。他在头晕目眩中有种喝了酒的飘飘然，或者说亢奋状态，看到shu和ike向他走来。

  ike和shu之间的一些问题是别人先发现的，他们本人或许没有发觉，但是luca却察觉了。ike走在shu前面，shu落后他半步，稍稍侧过身来听他讲话。ike讲到高兴的地方时眼睛快要笑出泪水，而shu安静地看着他，也露出了笑容。

  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个没有明确界限的共同空间，在这里似乎应有尽有，而空气静止，不受外界的干扰。简单来说，好像他们两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也不应该有第三个人。

  luca感到难过，不是打针时一瞬间的疼痛，也不是胃疼时一阵一阵的绞痛，好像往水里投了一块石头，他的难过从心开始蔓延，一圈一圈打着转。

  他不是很幸运，需要在难过里领会爱。

  ike在听到他加工后的原因后叹了口气，说shu和他绝无可能，是luca想多了。

  正如ike看shu与luca带有滤镜，单恋奇妙地把喜欢的人匆匆推给另一个人，着急着证明自己配不上。ike建议luca可以慢慢地突破朋友的界限，比如做些他平时不会对朋友做的，然后观察shu的反应，再做下一步计划。

  luca觉得ike说的很有道理，做了一些傻傻的事，但shu都纵容着他。比如pockygame选择shu，又或是咖啡馆的约会，shu表现得像一个正直的朋友。

  纵容的反面是不在意。

  luca逐渐明白缺少的那部分是什么，对于shu而言，'luca is funny and I think that's all I care about'，luca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有时为shu带来惊吓，他感到有趣，但当观察多于探究，非常明显的，这不是出于爱情。

  送走了那个长发男，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别，luca先行一步往上坡走。他想，如果他现在回头的话，应该能看到shu与ike向他招手，温和地微笑。如果他奔向他们，他们也会稳稳地接住他，好吧，就算接不住，也会尝试着接住他。

  他会大笑着问ike为什么不接住他，让他摔得好疼，然后shu会在旁边找补，shu就是有让空气从容流动的魔力。下过雨后的天空是澄澈的蓝色，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如果不计较那些缠缠绕绕的单向箭头，也不去想那些青春期特有的小烦恼，他们只是快乐的，十几岁的少年人。

  luca没有回头。

  车流隔绝了他们，他们之间没有一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关系”，就像隔着一条透明的河流，隔着连续不断的车流。

  奇怪的是，他想的是关于ike的那个预言，从朋友的角度讲，他当然希望ike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他自私地希望三个人能像现在这样永永远远在一起。

  如果能回到那天，luca会把他们留下来的，这样就不会有那场把他们分开的车祸，也不会有面前把自己变成ike模样的shu。

  luca的父母没能认出shu，因为shu在扮演ike上很认真，完成度也很高。换任何一个他们的同学或是朋友，也不能把眼前沉稳又绅士的作家和中学时期的shu联系起来。

  但luca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曾经迷迷糊糊地被ike和shu联合起来戏弄，被ike is shu，shu is ike的玩笑整蛊，但真正到了需要他分辨的这一天，却准确无误地说出了答案。

  luca有很多想问shu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一夜之间他和ike都消失不见，为什么他现在要扮成ike的样子，为什么他成了姐姐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有和他说再见。

  但是这些问题好像都没有意义了，他们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攥住了也不会有什么奖励。

  shu先问他，“你记得那天之后，第二天下雨了吗？”